待到屋子里杀猪一样的动静消停下来，乔拙用手肘撞开虚掩的房门，进了屋。
经沈傅湫提点，乔拙方才出门时也不免多留心观察了一下府里的下人们，不说别的，单就小少爷院子里的人，要比寻常时候忙碌得多。
他起初以为是小少爷受了伤才会如此，但细细看来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不过乔拙只觉察到氛围的古怪，却没能琢磨明白究竟因何而怪。
他在屋外候了好一会儿了，盆里滚热的水已晾至温热。
进屋时，沈傅湫已经收拾好药箱，正在用绢丝帕子仔细地拭去每一根手指上沾到的药膏。
床榻之上，姚谦浑身汗津津的，神色恹恹地躺在床的边缘位置，眼皮无力地耷拉着，不过即使是半睁着眼睛，也能一眼发觉他看向沈傅湫时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只可惜他身上疼得厉害，没力气再逞口舌之快。
沈傅湫见乔拙进来，便收起帕子，迎了上去。
然后动作非常自然地把双手浸入盆中，快速地搓洗了一下。
乔拙端着盆，嘴巴微张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，“这、这不是给……”这不是给小少爷打的水吗，怎么沈医师用来洗手了？
“嗯？”不待乔拙说完，沈傅湫便发出一道带有鼻音的疑声。
他眼帘稍为撩起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，隐在浓密羽扇之下的一双深邃眼眸直勾勾地望进乔拙眼底。
沈傅湫轻启唇问道:“有何不妥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乔拙还傻憨憨地张嘴想说这是给小少爷打的水，却见沈傅湫取过搭在盆边的巾帕擦了擦手，随后用仍带有些许湿意的手抚上乔拙的侧脸，“水温正好。”
恰在此时，姚谦嚷道:“你们两个在那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？阿拙，还不快过来？”
沈傅湫是背对着姚谦的，因而姚谦看不见他在做什么，只歪着脑袋瞧了个后背，见乔拙和沈傅湫在那边面对面地站着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，于是心里着急，赶忙出声喊乔拙过去。
“哦、哦……”乔拙应道。
沈傅湫主动侧开身子，给乔拙让开了道，“小少爷出了不少汗，帮他擦擦，会好受一点。”